
2019年,随着电视剧《大明风华》的播出,又掀起了一阵对明史的小热潮。剧中,明英宗朱祁镇在土木堡之战前后的种种行为,让不少对明史不太熟悉的人也懂了,为啥网友们会戏称他为“堡宗”。
堡宗打了败仗被抓走,这又是一场类似靖康年间的耻辱。不过,抛开堡宗的特殊身份不说,边疆的汉族百姓碰到游牧民族时,像牲口一样被抓去当苦力的情形,其实屡见不鲜。这些没啥背景的边民,大多回不了家,只能当奴仆,苦苦挣扎着活下去。
但世事总有特殊,有这么个厉害角色,不光是从底层逆袭成功了,还设法溜回了大明,之后更是反手将那些游牧民族的脑袋,变成了自己的赫赫战功。
这里是冷兵器研究室的《战场猛人传》系列,今儿个咱们来聊聊那个被称作勇猛无人能及马大哥的男人——马芳。
马芳来自陕西灵州,十一岁那年家乡被蒙古人洗劫,他自己也被蒙古人当作抢来的物品带到了草原,成了给人放羊的奴仆。
但想让我这未来的战场猛将,规规矩矩当个任人驱使的小卒,门儿都没有。
放牧时,马芳偷偷跟蒙古人学了做弓,接着练起射箭。没过多长时间,古土默特部落的头领俺答汗组织打猎,突然遇到一只猛虎,把俺答汗吓得够呛,眼看就要被老虎伤害的关键时候,跟着的马芳站了出来,一箭就把老虎射死了。俺答汗死里逃生后,马上觉得马芳是个能人,便赏了他好弓好箭和骏马,让他当了自己的贴身护卫。
马芳靠着自己的勇猛实现了逆袭,可他心里始终记挂着家乡,瞅准个机会,他抄小道偷偷逃回了明朝,就此结束了他那在草原上长达十二年的“漂泊”生活。
回到明朝,马芳毫不犹豫地决定去当兵。都说厉害的人容易相互赏识,马芳投奔的正是当时明朝战场上赫赫有名的狠角色——正驻守大同的周尚文总兵。周尚文也很快察觉到,马芳这个从草原回来的“海归”不简单,便提拔他当了小队长。
嘉靖二十九年那会儿,蒙古的土默特部落又大举进犯边境,这事儿后来被叫做“庚戌之变”。
马芳起初在怀柔、顺义周边打了几场胜仗,一路猛冲直捣俺达汗的主力部队,在混战里把俺达手下的一员大将给杀了,立下了“快速斩杀敌将”的战功。
后来在威远,有二十个蒙古骑兵突然跑到明军阵地前叫阵。马芳瞧见这情形,嘿,这套路我门儿清,明显是想引我们上钩啊。我不光能识破蒙古人的计谋,就连他们设的埋伏在哪儿,我马芳也能给你摸个一清二楚。
于是,马芳带着一百多个骑兵,摸到了蒙古人设伏的地点,把兵力分成三拨,朝着蒙古伏兵躲藏的地方冲了过去。蒙古人被打得晕头转向,慌忙逃窜,可还是被马芳的部队砍下了九十颗脑袋。
连续两场战斗都获胜后,马芳又奔赴新平,打算再给蒙古人送上个三连胜的大礼。
这会儿蒙古兵在野马川扎着营呢,两边定好开打日子后,马芳立马觉出不对劲,蒙古人这架势,哪像是要真刀真枪干一场,分明是想脚底抹油开溜!马芳二话不说,带着人就追上去,收获不小。大伙正打算好好庆祝这场大胜呢,马芳又急匆匆跑来拦住:“别急着乐,这仗还没打完呢!”原来蒙古人不是简单撤退,是打算杀个回马枪!他赶紧让其他人去守住关键地方,自己留下来给大部队断后。
没过多久,蒙古军队果然卷土重来,马芳亲自上阵拼杀,身上中了五处刀伤,硬是把蒙古军给打退了,取得了第三场胜利。后来没过多久,在泥河那场战役里,马芳又赢了一场,这样他就达成了四场胜利,一路高升到“超迁都督佥事,成为总督手下的参将”,从此名声大噪。
大概是因为早年草原上的日子太苦太累,马芳不仅本事过硬,干起活来还特别拼,《明史》里记载他“一年里头好几次带兵去捣毁敌巢,有时自己亲自上阵指挥,有时派手下去打”,这主动加班的劲头,简直能当劳模,老板们见了都得夸他一句真能干。(连打工人帕鲁都得佩服得五体投地。)
“捣巢”是明军对抗蒙古人时常用的招数,就是在蒙古人忙着放牧的时候,突然发动攻击,直捣他们的营地,削弱蒙古人的实力。
这方法听着容易,可真干起来可不容易。你想啊,古时候可没现在的高德地图,在茫茫大草原上,怎么认路,怎么摸到敌军营地,怎么让大军悄悄前进不被发现,这些都是让人头疼的难题。
因为“捣巢”行动缺乏后勤支持,所以只能派少量精锐部队去执行。要是在草原上不小心迷了路,能安全回来就算运气好了,要是撞上蒙古大军的主力,那可就成了主动送上门的美餐了。
说到飞将军李广,他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反面例子。
可对马芳而言,这些都不算事儿。他这个从大草原逃回来的"特殊海归",去捣敌巢和回家补货的唯一不同,就是他跟草原上的那些人有深仇大恨。
不止如此,马芳还是那时候明军将领里特别支持用家丁打仗的人。虽说到了明末,用家丁打仗冒出不少麻烦,但就当时跟蒙古人打仗来说,好处明显比坏处多。马芳就是凭借“自己养着精壮家丁,家丁们愿意为他拼命”这种办法,立下了大功,让当时的蒙古人都对明军家丁的厉害劲儿感到吃惊。
往后几年里,马芳军功越积越多,等他当上蓟镇副总兵那会儿,蒙古人中间都传遍了他这位老将的名声。嘉靖三十六年,蒙古察哈尔部来犯边境,马芳跟着总兵欧阳安一起去打,头一仗就赢了。打赢后马芳把头盔一摘,对面的蒙古兵一看,哎呀,是马芳!吓得他们连夜就逃了。
这让马芳的名声盖过了名将戚继光和俞大猷,获得了“勇猛无人及马芳”的美称。其实,并非马芳就比那两位名将强,只是戚继光和俞大猷的功劳多在正面战场,而马芳的功劳里,有很多是出奇制胜的。
这个了不起的功劳,跟我们现在常说的“多次立下大功”意思不太一样。
那时候,明军的功劳评定分成了三个级别,分别是“奇功”、“头功”和“齐力”。
齐力,简单说就是大家心往一处想、劲往一处使,好比厉害的人在前面大杀四方,你在后面使劲儿鼓掌叫好。
首功啊,就是砍下多少颗人头的数目。
说到奇功,那可真不是盖的。打仗时,敢直接冲向敌人阵地;能一口气冲破敌人的防线;能斩杀敌将、夺下敌旗;自己任务完成了,还能帮着友军一起打胜仗;用点奇招就能赢,这些都能算奇功。
奇功虽在战场上作用非凡,可风险也如影随形。在野马川那场大战里,马芳亲自冲锋陷阵,结果身上被砍了五刀。他这辈子打过的仗数都数不清,身上也留下了“几十处重伤”的惨烈痕迹。“勇不过马”这话,可不只是夸他本事大,更是称赞他每次都冲在最前面,特别勇猛。
马芳这人勇猛是出了名的,可他并不鲁莽行事。你看他刚出道那会儿,一下子就拿下四连胜……连着四场战斗都赢了,这战绩多牛啊!从这就能瞧出来,马芳虽然身手了得,但他靠的可不是光会打架,而是能精准地判断形势。
嘉靖二十九年那场让他声名大噪的战役,其实并非马芳最辉煌的时刻。
明嘉靖四十六年时,土默特部的乞庆哈率领十万大军向南进犯边境。
面对热情得像团火的母校,马芳那点兵力,说不上能与之抗衡,起码也是不自量力去碰硬石头。所以这回马芳没领着兵去硬拼,而是选择进了马莲堡。
不过呢,马芳带着骑兵主动去和人拼杀时挺在行,但要论守城的能力,可真不好说了。明军刚进马莲堡没多久,就碰上了个小麻烦——城墙塌了。
瞧见外面晃悠的蒙古人,马芳的部下连忙开口:“头儿,别慌,我们几个这就去把缺口给补上。”
面对此事,马芳直接表态:不,我不同意。
他不但没让手下人去填补缺口,还禁止手下人上城墙防守,更直接下令敞开城门,随后便去睡大觉了。
这一通操作后,手下将士们都看愣了,就连外面“火光冲天、呼喊声整夜不停”的蒙古人也惊得不知所措。他们不敢贸然行动,那是真不敢。不过蒙古人也没像《三国演义》里司马懿那样,二话不说扭头就跑。他们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去探查情况,可就是摸不透马芳到底在搞什么鬼。
次日午间,睡足了的马芳猛地坐起,他先慌慌张张地爬上城墙观察,接着指着城外的蒙古兵喊道:“看,那些蒙古人老是扭头往后看,他们这是想溜,咱们赶紧追!”
没想到马芳不仅在马莲堡这个弹丸之地,使出了诸葛亮那招空城计,随后又像赵云一样,勇猛地击退了敌军。
隆庆四年时,因俺答封贡事宜,明朝和蒙古土默特部之间那场激烈的战争总算落幕,马芳的从军之路也随之进入相对闲适阶段。万历元年,阅视侍郎吴百朋告发马芳行贿,这让马芳一度被停职赋闲在家。然而,已被封的土默特部因与明朝在赏赐问题上没谈好,便放话要撕毁协议侵犯边境,逼得明朝重新起用马芳。到万历七年,年纪大了实在干不动的马芳主动申请退休,两年后便因病离世。
马芳这辈子,始终和明蒙边境的纷争分不开。他和土默特部之间的事儿,就是明蒙两百多年边境战事的缩影,也是众多边民生活的真实写照。
实力才是硬道理,尊严得靠武力撑,真理也需炮火护。先狠下心打出一拳,才能让旁人不敢轻易进犯。想要守护家园、震慑宵小,靠的就是一代代不怕死的硬汉。
周尚文看重并提拔了马芳,让蒙古人在草原上见识到了明军家丁的厉害。马芳也效仿此举,提拔了一位将才,在朝鲜让日本人领略了明军骑兵的风采。
这位,正是和李成梁齐名,被并称为两大英雄的名将麻贵。
不过,这得从另一个事儿说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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